【盾铁】寄居蟹 （一）
普通人AU
年下
铁椒过去式提及
灵感来源电影《银娇》
以及不知道会写多长，大概中长的样子。反正阿浓说了，我坑了，她就养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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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
托尼第一次见到史蒂夫，是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。他门前的仙人掌从来无人打理，却也在那天开了花。前院的大门被推开，一个金色短发的高个男孩向他走来，穿着黑白的学校制服，身后背着双肩包。男孩走近了，才让人看清楚他的一双冰蓝眼睛。
“你是斯塔克先生吗？很高兴见到你。”这是男孩说的第一句话，展露的笑脸在日后成了托尼记忆里珍藏的影像。
托尼身子一侧，“我是，进来吧。”
日前，托尼订购了家政清洁服务，但没想过中介公司给他安排的是一个高中生。
“你多大？”托尼问。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，双脚搭上面前的咖啡矮桌，划拉着手里的平板，头也没抬。
“二十。”史蒂夫站在对面。
托尼从平板上抽回视线，质疑地看过去，“孩子，你穿的可是高中制服。”
史蒂夫说：“我之前休学了两年。”
“我能问原因吗？”
“从小身体不好，两年前生了一场大病。”他平淡地回答。
男主人上下看了他一眼，“看着不像啊，人高马大的。”
男孩耸耸肩，“因为我已经康复了。”
“现在高中就出来做兼职的人不多了。”
“我需要钱。”史蒂夫坦诚地望着沙发上的人。
托尼盯着男孩看了几秒，随后说：“那你可以在周末的时候来打扫，每周一次就行。”
男孩点点头，把肩上的背包放下，“那我先去干活了。”
这里是洛杉矶马里布。斯塔克的豪宅位于一座形状独特的巨大岩石上，石壁之下浪花翻腾。房子镶嵌在碧海蓝天当中，三面环海，周边再无其他房屋，如同隐世独立。
史蒂夫伸长胳膊擦着落地窗，他放眼望去，窗外是一片开阔绚烂的海景。翡翠般的海面无边无际，在阳光的照耀下波光粼粼。风拂过，海水涌动，敲击在沙滩和岩石上，哗哗作响，扬起细小的白色泡沫。男孩清洁完最后一块玻璃，站在窗前，细细欣赏着眼前的美景，没有注意到身后靠近的脚步声。
“都做完了？”托尼停在窗前问道。
史蒂夫回过神来，收拾好手上的清洁工具，“是的，还有其他的事需要我做吗？”
托尼摇摇头，拿出一沓现金，“这是你今天的报酬。”托尼原本可以通过中介公司向男孩月结费用，但他没有。
“谢谢。”他收好钱，感激地看了对方一眼，同时在心里盘算着，可以把欠巴恩斯家的钱先还上一部分了。
“你应得的。”托尼咧嘴一笑，然后转身走开。
史蒂夫做好收尾工作后，默默离开了这座豪宅。
这是他们相识的第一天。彼此没有太多的交流，说过的话也就这么几句。几个小时里，托尼在忙自己的事，史蒂夫在各个房间里整理打扫，谁也没有格外在意过对方。这是故事的开头，平淡，毫无出奇。但既然能称为故事，既然主角已定，那么未来总会有崭新的篇章等待开启。
2
托尼·斯塔克是当代全球最著名的物理学家之一。他在21岁的时候就已成为了诺贝尔物理学奖的获得者。那一年的他意气风发，容貌极好，穿着精致，站在领奖台上，就像个好莱坞明星。他浑身上下没有半点科学家的学究作风，不拘谨、不古板，眉目温柔而动人，暗藏着一股俏皮劲。当时的他手持奖章，对着话筒说，1915年的今天，25岁的劳伦斯·布拉格拿到了这枚奖章。76年后，我站在了这里，各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？我打破了历史上最年轻获奖者的记录。顺便提一句，我将会是这项记录的永久保持者。因为没有人可以超越斯塔克。我知道你们不相信，那么，就让我们拭目以待吧。说完他冲着镜头做了个单眨眼的表情，卷翘的上下睫毛轻巧一夹，掐了一把无数人的心。
那一幕自此成为了经典。人们骂他自大、傲慢，人们也爱慕他的英俊和年轻有为。人们不知道的是，就在他出席颁奖仪式的一周前，他的父母在车祸中双双去世，留下他一个人。
斯塔克不是那种传统意义上的科学家。他不沉默寡言，不迂腐刻板，除了将时间耗费在研究室里，他也喜爱社交活动，是当时颇受欢迎的弄潮儿。他含着金汤匙出生，家财万贯，身边围绕着数不清的莺莺燕燕，上过床的女人多到他从来都记不住其中任何一个人的名字。他是人们熟知的亿万富翁，花花公子，天才，慈善家，且在每一样上都做到了极致。就这样一直到了38岁，他爱上了他的助理，佩珀·波兹。从那以后，他与“花花公子”这个名号再无关系。他与那位女士开始了一段认真的恋爱关系，他一度觉得自己终于找到了命中注定的那个人，一个吸引他、了解他、并且能够真正搞定他的女人。他们在一起长达四年，却在托尼买好戒指的一个月后，分了手。了解一个人纵然很难，但更难的是——在了解后，仍能做到继续陪伴。有时候正是因为太过了解，才深刻地明白，彼此想要的东西是截然不同。
爱情来时无迹可寻，爱情消失时，你看得见，但无能为力。
这段关系结束后，托尼也没重拾以前放浪形骸的生活。他从纽约的曼哈顿移居到洛杉矶的海滩，远离繁华的市区，也不再时常出现在各大社交晚会上，仿佛真的成了一个整日潜心钻研的学术界精英。他原本就没有多少亲近的朋友，这几年更是鲜少与外人交往，只有罗迪每隔一段时间会来他这里小住几天，两个人叙叙旧。上一次罗迪造访的时候，托尼正在忙着给他的机械臂检修。那小家伙的年岁也见长了，从托尼十七岁把它造出来开始，到如今也有三十年的光景了。虽然托尼总是定期给它做保养，更新老旧的零件，修补破损，但它失灵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了。打扫时弄坏吸尘器，榨果汁的时候打翻容器，溅得到处都是。从一个得力助手，渐渐变成了一个捣蛋鬼。于是，罗迪建议托尼请一个管家，这么大的宅子，包括托尼的饮食起居，实则需要一位专业人士来打理。原本光靠一个机械臂来处理大部分生活事务的那时，托尼就一直过得马马虎虎，现在机械臂也不灵光了，他着实担心托尼的生活会变得乱七八糟。
托尼一开始不同意，但也没说出什么正当的理由。罗迪一度觉得自从佩珀离开后，托尼的性情就发生了变化，相比以前整个人封闭了许多。罗迪试图和托尼坐下来好好谈谈，但每次都被对方岔开话题，或者索性逃到工作间里去了。久而久之，他也不再提这回事，想着时间总会冲淡一切。现在回想起来，这段感情经历对托尼来说，究竟算是好事，还是坏事？罗迪与托尼相交多年，深知托尼是个如同寄居蟹一般的人，他带着他的壳过活，从不轻易向人展示自己的内里。佩珀的出现曾经让罗迪很高兴，因为他看见托尼是如何全心全意地投入一段感情，如何毫无保留地呈现出全部的自己。他希望托尼能在一个人面前卸掉身上的壳，轻松舒服地做真实的自己。然而，好景不长。罗迪一方面为托尼能够真正爱一次而欣慰，一方面却又为爱情的短暂而惋惜。而现在的托尼，为了保护柔软脆弱的腹部，筑起了更为坚固的铠甲。
没过多久，机械臂在一次打扫浴室的过程中，将水倒进了正在使用的电插座里，导致宅子的电路短路。托尼叫苦不迭，抢修完毕后，就老老实实地上网找了一家家政服务公司。
而史蒂夫·罗杰斯就是家政公司安排的那个人了。他从小在纽约的布鲁克林长大，7岁那年，因为父亲的工作调动，举家搬迁到洛杉矶。14岁时，他的母亲因心脏病逝世。而史蒂夫也遗传了母亲的疾病，患有先天性心脏病。母亲不在了后，他的父亲成了个彻头彻尾的酒鬼，整日酗酒，清醒的时刻屈指可数。18岁的某一天，史蒂夫在学校的课堂上突然昏厥，被送进了急诊室。他的病情紧急，而老罗杰斯却不知所踪，也不知道是醉倒在哪条巷子里了。他的好邻居巴恩斯一家过来探望了他，并且赶在手术前，找到了他的酒鬼父亲，让人在手术同意书上签了字。老巴恩斯为史蒂夫垫付了全部的医疗费用。手术很成功，剩下的就是漫长的康复期。他被迫中断学业，住在了医院里。小巴恩斯——就是巴基·巴恩斯，每日都会光临史蒂夫的病房，陪史蒂夫说说话，捎些好吃的。他比史蒂夫大了几岁，看起来轻佻，实际上性子沉稳可靠。而在住院期间，老罗杰斯从未现身。到了后来史蒂夫才知道，他的父亲那时候因为酒后斗殴被关进了局子，自然是分身无暇。
身体复原后，史蒂夫没有立刻去上学，而是找了好几份兼职，把每天的时间都排得满满的，一心想要还清欠巴恩斯一家的钱。老巴恩斯发现他这么做后，拉着史蒂夫谈了话。他慈爱地摸着男孩的头，语重心长地劝说男孩回到学校，继续学业。那一天，史蒂夫感受到了久违的父爱，他埋下了憋红的一张脸，倔强的肩膀也垮了下来，安静温顺地接受了对方的关心。于是，史蒂夫辞掉了工作，重返校园，只在周末做这一项兼职。
3
托尼的豪宅离史蒂夫的家很远，位置偏僻，附近没有公共交通。男孩需要搭乘一个多钟的公交车，之后换乘共享单车，以接驳剩下十五分钟的骑行路程。史蒂夫沿着海边公路踩着单车，烈日洒下炙热的光线，亲昵地攀附在男孩耀眼的金发上，海风调皮地鼓动着白衬衣的下摆，衣角被吹得飞扬。男孩抵达后，熟门熟路地停放好单车，按下前门的门铃。男主人总要隔一会儿，才会来给他开锁，史蒂夫知道那是因为对方大多数时间都呆在宅子最里边的工作间里。
这座豪宅，史蒂夫来来回回到过很多次了。对男主人的喜恶也算摸了个清楚。托尼不喜欢香味过重的清洁剂；所有清洁工具一定要原封不动地放回杂物房；每个房间都要打扫，除了他的工作间，闲人勿进；橱柜里的咖啡豆要检查保质期，过期的就及时扔掉；玄关处摆放的高档皮鞋要擦得噌亮，鞋柜里的不要去动；浴室地板上残留的水渍务必要吸干，他不喜欢湿漉漉的地面。每个月要搬出家具，彻底清洗一次主人卧室里的羊毛地毯。总的来说，托尼是个随和幽默的雇主，他的要求细致，却从不苛刻，也会常常跟史蒂夫开几句无伤大雅的玩笑。
史蒂夫是个土生土长的美国人，自然是知晓托尼·斯塔克的大名的。自他第一次见到男主人后，就认出了那张被印在物理教科书上的脸。但他没有大惊小怪，也没有过度好奇，而是安守本分，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。起初他担心这位物理学家会如传闻中的那样骄横无礼、不好相处，但显然他多虑了，托尼的言行举止都让人感到非常地舒服，而且丝毫没有大人物的架子。他不禁想到，那些报道和传言都属不实，斯塔克先生分明是位十足的绅士。
房子很大，每次男孩都要花上大半天的时间才能把它打扫完毕。清扫后院那会儿，史蒂夫发现院里的植物都疏于打理，蔫的蔫，枯的枯，杂草丛生。他接上水管，让花草喝足水分，又蹲在花圃里，剪枝除草。忙完后，天色已暗。
从院子回到屋里，他闻到了高温与食材相交融的气味。他走到水池前，清洗着满是泥泞的双手，一边伸长脖子瞄着在厨房里忙碌的背影。
“那是什么？”史蒂夫忍不住问。
托尼退开身子，展示给男孩看，“全自动智能烹饪锅。”
史蒂夫走近了去瞧，透过透明锅盖看见了里面七七八八的食材，每隔一会儿就自动翻面，锅身上是满满三排的按键，看起来功能强大。“你平时都用这个做吃的？”
托尼还挺得意，“是啊，很方便，这是科技的进步。”
史蒂夫怀疑地看两下，“这好吃吗？”
“呃……”托尼想了想，说：“我觉得还不赖，当然和米其林餐厅的没法比。”
“好吧。”男孩一脸不相信。
“要不你等会儿也试试？反正很晚了，吃了饭再走吧。”托尼力图证明自己的观点。
“不了不了。”史蒂夫摆摆双手。
“别客气了，就这么决定了。”托尼挑挑一边眉毛，结束了这番对话。
史蒂夫面对着桌上的这一盘大杂烩，迟迟不愿动叉子。“斯塔克先生，你为什么要把鸡肉和牛肉放在一起？还有，这个是鱿鱼圈？番茄和青椒的搭配也很奇怪。”
托尼无所谓地叉了一块红色的、类似于蔬果的东西放进嘴里，“不是说要营养均衡吗？每样都放一点很省事啊。”
“……你刚刚吃的那个是草莓吗？”
“我还放了点蓝莓，你可以找找。”
“其实我中午吃的有点多，现在都还不饿。”
托尼瞪他一眼，“你都不尝尝，怎么知道不好吃？”
史蒂夫心想，我不用尝也知道不好吃，我又不瞎。他挠挠鼻梁，“我以为你会是个挑食的人，有钱人总是对饮食诸多挑剔。”
男人翻了个白眼，“没办法，我住的太偏，方圆十里都没什么像样的餐厅。太远的外卖送过来也都不好吃了，不如随便弄点，反正能吃饱就行。”
但这个简直就是黑暗料理啊，史蒂夫又看了看那盘菜，脸不自觉皱了起来。
“来，尝一口，孩子，人生总要尝试新事物。”托尼叉了一坨黏答答的东西递过来，史蒂夫猜那应该是一块蘑菇。他嘴巴紧闭，猛摇头。
“不吃算了。别说我没提醒你，现在时间不早了，等你回到市区就更晚了，非得饿坏了。”托尼胜券在握地望着男孩。
史蒂夫撅了噘嘴，他这会儿就已经饿坏了，干了一下午的活，能量入不敷出啊。他沉思了片刻，一伸手从托尼手里夺过餐具，“你也别吃了，冰箱里还有食材吧，我重新做一份。”说完他迅速地把桌上的食物一并端走。
史蒂夫下厨的时候，托尼时不时地在他身边转转，瞅几眼平底锅里的食物，好几次都忍不住发出感叹，还问东问西。史蒂夫算是知道了，这个物理学家对烹饪根本就是一窍不通，与其说对方是偷懒，不如说是压根就不会做饭，所以才整天依赖那个自动锅。
最后出炉的一共是三道菜，煎三文鱼、奶油鸡肉蘑菇浓汤和土豆煎蛋饼。托尼迫不及待地坐在桌边，摩拳擦掌。史蒂夫给托尼分了一碟浓汤，摆在他跟前。后者舀了一勺，吹凉后吸溜进嘴里，眼睛快速眨巴两下，然后一声不吭地把自己的那份晚餐吃得干干净净。
史蒂夫还在细嚼慢咽，托尼已经惬意地靠在椅背上，舔唇回味了。“没想到小屁孩煮的菜能这么好吃。”
“那是因为你煮的太难吃了。”史蒂夫不客气地说。“而且我不是小屁孩，我早就成年了。”
“啊哈，都还是不能合法饮酒的年纪，还说自己不是小屁孩。”
“人成不成熟，不是根据能不能喝酒来判定的。”
“那是根据什么？”托尼靠上桌沿，手托腮，感兴趣地问。
史蒂夫想了想，吞下嘴里的食物，说：“我也不知道，大概是不会让人去想这个人到底成不成熟这个问题时，他就成熟了吧。”
“啧，小小年纪，道理还挺多，说话跟老头儿似的。”
“都说了我不小了，我已经是全年级年龄最大的学生了。”
托尼抬手揉揉史蒂夫的金色脑袋，起身走开，“跟我比你就是个小孩，今晚谢谢招待了，回家路上小心。”
史蒂夫不服气地把自己被揉得乱糟糟的头发理好，对着托尼的背影皱了皱眉头，想做个鬼脸，又觉得这行为有些幼稚，就忍住了。
TBC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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